Volcanzo's blog

妳一早故意用吸塵器的聲音把我挖醒，逼我起床跟妳回外婆家。

「妳快打電話問有沒有人要喝咖啡」妳急著說

「不用問了，大家會自備要喝的東西」我語氣平淡，因為還帶著一點起床氣

「妳又知道了」妳就是有種不幫自己找事做會很痛苦的毛病

「只有妳不知道而已！哪一次回去，大家沒有已經各自買好飲料、咖啡了？有人問別人要不要嗎？沒有！只有妳會問！」

我可能是情緒一時上來，就這樣有點斥責式的回應你，然後我們陷入短暫的沈默。

「我有時候就是需要像妳這樣的人來提醒我」妳打破寧靜，回應我

「我一直都是這樣的角色啊」我獅子座的傲氣有時候就是很討厭

其實我想講的是，我往後也會繼續擔任這個角色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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繞去大賣場買完拜拜所需的水果後，在車上。

「想吃紮實的東西，飯啊什麼的。」妳說

「可是我不餓，我剛剛吃了一點沙拉。」我說

「蛤⋯⋯那回家好了。」妳說

對話發展至此，我們母女倆其實就陷入了心理戰了。

1.我吃沙拉怎麼可能就飽了？我是在裝胃小。

2.媽媽餓得不行，怎麼可能這樣就打退想吃米飯的退堂鼓？

「沒關係啊，看妳想吃什麼我陪妳去吃啊！」我給她臺階下

「不用啊，就先回家吧。」她竟然給我來這招，要餓我就是了？

「我也沒有很飽啦！」我輸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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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放下餐點好了才會震動的通知器坐下

「妳不是說妳不餓？」妳在酸我，因為通知器上清楚著寫著三商巧福四個字

「我就想說，就!@#$%^&」總之我講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假藉口，其實我當然要吃正餐啊

「好啦，其實你沒有男朋友也挺好的，我們就可以這樣一直一起出來晃晃」

我也不知道妳這番話是在酸我還是？

「呵呵⋯⋯」我能說什麼呢？

「如果有天你有男朋友了，我也會有種東西被搶走的感覺」

其實妳大可不必擔心，妳這輩子有沒有機會有這感受我還不敢保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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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我們只是聊著天，講著東南西北。

我滑著line群組對話邊跟妳說著我朋友的事（那些你分不清誰是誰的朋友群），

妳拿著手機在跟我分享妳臉書追蹤的人（一些我沒很在乎的人事物）。

再接著我陪妳去yamasaki買妳喜歡的葡萄麵包，一方面我強迫自己走出店，我不想被那些高熱量的東西誘惑。

其實我很討厭妳帶領我進入麵包愛好者的世界，麵包真的是只有好吃但只會讓我後悔莫及的無營養垃圾食物。

但我還是喜歡跟妳一起去逛麵包店，因為麵包店是世界上最讓人覺得幸福的地方。

我們就選好多好多麵包，一起吃，一起被感動再一起後悔會變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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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後，妳站在我房間的立身鏡前拉著自己的臉、五官，喃喃自語。

「要是臉頰這邊不要凹陷，嘴邊和眼皮都不要下垂就好看一點了對吧！」

妳邊說，邊把妳的皮膚往後拉扯，形成很不像妳的臉

「不會吧，我覺得現在這樣比較好啊。」我說，雖然很像安慰的話，但我是真的這麼覺得

「我覺得你如如果變那樣，很像花栗鼠」我接著說，然後接收你氣沖沖的大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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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日和妳、爸爸，一起在車上時，我們討論著午餐要吃什麼。

總之就是妳提的，他沒一樣有興趣，而且嫌棄東嫌棄西的回話把妳惹火。

妳突然說：「夠了，你不要再囉哩八嗦了，要吃什麼都給你決定，不要再假裝問我的意見後又一直嫌遠、嫌難吃、嫌不好停車！」

我坐在後座聽到這些，笑了。

因為我突然想到，我有記憶以來，你第一次和爸爸吵架時，坐在我舊房間的木地板哭。

那時候其實我什麼都不懂，就只知道給妳衛生紙擦眼淚，拍拍你，跟妳說不哭不哭。

好像才五歲，還是小小的手掌（相對於妳已是成人）

但現在我也是成人了，可以想像當初的自己能給的其實是很強大的力量。

二十歲了，一下子就是十五年，與其說是母女，不如說是我們都在人生的道路上一起成長的夥伴吧。

妳從當初那個只會獨自啜泣的女孩（那時候不到三十歲，還能稱得上女孩）

變成了會頂撞先生，經濟也十分獨立的強女人。

而我也不再是只能給妳衛生紙的五歲兒童，

而是可以在很多重大時刻給你影響深遠的意見的大人了（雖然很不願意長大）。

很多人說我像妳（大家都是說外表，這讓我很不悅）

但不得不承認的是，我在成長的道路上，不斷蛻變的過程中，都是以妳為半個模板在前進的。

我記得妳說的，要找個脾氣好、比較愛自己的男人；多愛自己一點、自私一點；

在青春時努力去爬、充實，絕不要設限自己；要有經濟能力，要有能力給得起自己想過的物質生活；

要柔軟一點，不然出社會很吃虧。

我知道啊，我都知道，雖然我或許沒有走在妳希望我走的道路上。

其實啊，有沒有男朋友妳都不用擔心。比起男朋友，我最自在的時間，還是是跟妳在一起。

男朋友才絕對不可能像你那樣包容我、理解我，看得懂我任何表情、懂得我所有情緒。

也是從不知道哪個階段開始，我就非常清楚自己的個性，不多愛自己一點根本不太可能會有人比我更愛自己。

於是我開始把女強人當作目標，做些現階段能做的努力，

例如學開車啊（不用請求人家載，有行動能力）或是打工啊（本是希望把薪水存下來拉）

然後找上很多一個人也能做的事，基本的閱讀外，還好我還會鋼琴，有陣子還迷上拼圖，就整天自己在家拼阿拼的。

妳就是一個這麼樣的女強人啊，除了開著車載著我，也讓我在我人生裡，一直明白就算我不前進，妳也會推著我。

女強人難道沒有弱點媽，怎麼可能。我即使是萬層盔甲，但在無比脆弱的時刻，一根針的傷口都可以讓我血流不止痛苦得要窒息。

妳可能理解，對嗎。也許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，妳也會問自己吧，要這麼堅強做什麼？我堅強給誰看啊？

我長大了，也在努力地成為一個可以跟妳交棒的女強人了。

等到某天，我終於能接下棒子時，你就可以卸任去領榮譽女強人獎狀了。

然後就再也不用裝堅強了，妳的盔甲我幫妳背；

換我開車載妳去妳想要的所有地方，陪妳吃所有妳想吃的東西（即時我不餓）。

在我們所有的心理戰中，我都會認輸。

因為在我的成長過程裡，妳早已禮讓我無數次。妳會有無數個台階可以下，要多少我都給妳。

不用擔心，我都看在眼裡呢！我會一直，一直一直，當妳無助時的燈塔。

給妳建議、出意見，甚至是幫妳藏任何東西、保守任何秘密。

妳就盡管在我面前軟弱，因為這就是我之所以堅強的最大目的啊，就是保護妳。

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大的口氣跟力量說這種話。

我想，就是妳在我成長中給我的愛所轉化成的吧。（即便我是那麼不懂得愛的人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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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忘那個總是被朋友來拿來恥笑的笑話，我國小被同學欺負後回家跟妳哭訴同學都說我有公主病。

妳要我跟他們說「我是公主，但我沒有病！」（現在想想這回答只會讓自己更討厭吧！）

這個辯詞，只會讓人家覺得我真的有病而已啊⋯⋯

或許吧，我們就是這樣有病的母女，朋友都很愛聽我和妳的日常，我也很愛講。

因為是那麼平常，又那麼不平凡。有妳在我的人生裡，還能是我的媽媽、影響我最深的人，大多時間我都感恩無比。